有没有朱自清散文的阅读积累?《一封信》可以

来源:学生作业帮助网 编辑:作业帮 时间:2024/04/28 04:31:13
有没有朱自清散文的阅读积累?《一封信》可以

有没有朱自清散文的阅读积累?《一封信》可以
有没有朱自清散文的阅读积累?
《一封信》可以

有没有朱自清散文的阅读积累?《一封信》可以

盼望着,盼望着,东风来了,春天的脚步近了.
一切都像刚睡醒的样子,欣欣然张开了眼.山朗润起来了,水涨起来了,太阳的脸红起来了.
小草偷偷地从土地里钻出来,嫩嫩的,绿绿的.园子里,田野里,瞧去,一大片一大片满是的.坐着,躺着,打两个滚,踢几脚球,赛几趟跑,捉几回迷藏.风轻悄悄的,草软绵绵的.
桃树,杏树,梨树,你不让我,我不让你,都开满了花赶趟儿.红的像火,粉的像霞,白的像雪.花里带着甜味;闭了眼,树上仿佛已经满是桃儿,杏儿,梨儿.花下成千成百的蜜蜂嗡嗡的闹着,大小的蝴蝶飞来飞去.野花遍地是:杂样儿,有名字的,没名字的,散在草丛里像眼睛像星星,还眨呀眨的.
“吹面不寒杨柳风”,不错的,像母亲的手抚摸着你,风里带着些新翻的泥土的气息,混着青草味儿,还有各种花的香,都在微微润湿的空气里酝酿.鸟儿将巢安在繁花嫩叶当中,高兴起来了,呼朋引伴的卖弄清脆的歌喉,唱出婉转的曲子,跟清风流水应和着.牛背上牧童的短笛,这时候也成天嘹亮的响着.
雨是最寻常的,一下就是三两天.可别恼.看,像牛毛,像花针,像细丝,密密地斜织着,人家屋顶上全笼着一层薄烟.树叶却绿得发亮,小草也青得逼你的眼.傍晚时候,上灯了,一点点黄晕的光,烘托出一片安静而和平的夜.在乡下,小路上,石桥边,有撑着伞慢慢走着的人,地里还有工作的农民,披着蓑戴着笠.他们的房屋稀稀疏疏的,在雨里静默着.
天上的风筝渐渐多了,地上的孩子也多了.城里乡下,家家户户,老老小小,也赶趟似的,一个个都出来了.舒活舒活筋骨,抖擞抖擞精神,各做各的一份事儿去.“一年之计在于春”,刚起头儿,有的是功夫,有的是希望.
春天像刚落地的娃娃,从头到脚都是新的,它生长着.
春天像小姑娘,花枝招展的,笑着走着 春天像健壮的青年,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,领着我们向前去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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匆匆
燕子去了,有再来的时候,杨柳枯了,有再青的时候,桃花谢了,有再开的时候.但是,聪明的你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何一去不复返呢?有人偷了他们罢,那是谁?又藏在何处呢?
我不知道他们给了我多少曰子,但是我的手确乎是渐渐空虚了.在默默地算着,八千多日子已经从我手里溜去了;像针尖上的一滴水滴在大海里,没有声音也没有影子.我不禁头涔涔而泪潸潸了.
去的尽管去了,来的尽管来着,来去的中间又是怎样的匆匆呢?早上我起来的时候,小屋里射来两三方斜斜的太阳.太阳它有脚呀,轻轻消消的挪移了q也茫茫然跟着旋转.于是洗手的时候日子从水盆里过去了;吃饭的时候日子从饭鋺里过去了;默默时便从凝然的双眼前过去了.我觉察到他的匆匆了.伸出手遮挽时,他从遮挽的手边过去,天黑时,我躺在床上,他便伶伶俐俐地从我的身上跨过,从我脚边飞过了.等我睁开眼和太阳再见,这算又溜走了一日.我掩面叹息.但是新来的日子的影儿又开始在叹息里闪过了.
在逃去飞的日子里在千门万户的世界里的我能做些什么呢?只有徘徊罢了;在八千多日子的匆匆里除徘徊外又剩些什么呢?过去的日子如轻烟被风吹散了,如薄雾,被初阳蒸融了;我留着些什么痕迹呢?我何曾留着像游丝一样的呢?我赤裸裸的来到这个世界,转眼间也将赤裸的回去罢?但不能平的,为什么偏要走这一遭啊?
你聪明的告诉我,我们的日子为什么一去不复返呢?
春天像健壮的青年,有铁一般的胳膊和腰脚,领着我们向前去.
儿女
我现在已是五个儿女的父亲了.想起圣陶喜欢用的“蜗牛背了壳”的比喻,便觉得不自在.新近一位亲戚嘲笑我说,“要剥层皮呢!”更有些悚然了.十年前刚结婚的时候,在胡适之先生的《藏晖室札记》里,见过一条,说世界上有许多伟大的人物是不结婚的;文中并引培根的话,“有妻子者,其命定矣.”当时确吃了一惊,仿佛梦醒一般,但是家里已是不由分说给娶了媳妇,又有甚么可说?现在是一个媳妇,跟着来了五个孩子;两个肩头上,加上这么重一副担子,真不知怎样走才好,“命定”是不用说了;从孩子们那一面说,他们该怎样长大,也正是可以忧虑的事.我是个彻头彻尾自私的人,做丈夫已是勉强,做父亲更是不成.自然“子孙崇拜”,“儿童本位”的哲理或伦理,我也有些知道;既做着父亲,闭了眼抹杀孩子们的权利,知道是不行的.可惜这只是理论,实际上我是仍旧按照古老的传统,在野蛮地对付着,和普通的父亲一样.近来差不多是中年的人了,才渐渐觉得自己的残酷;想着孩子们受过的体罚和叱责,始终不能辩解--象抚摸着旧创痕一样,我的心酸溜溜的.有一回读了有岛武郎《与幼小者》的译文,对了那种伟大的、沉挚的态度,我流下泪来了.去父亲来信,问起阿九,那时阿九还在白马湖呢;信上说,“我没有耽误你,你也不要耽误他才好.”我为这句话哭了一场;我为什么不象父亲的仁慈?我不该忘记,父亲怎样对待我们来着!人性许真是二元的,我是这样地矛盾;我的心象钟摆似的来去.
你读过鲁迅先生的《幸福的家庭》么?我的便是那一类的“幸福的家庭”!每天午饭和晚饭,就如两次潮水一般.先是孩子们你来他去地在厨房与饭间里查看,一面催我或妻发“开饭”的命令.急促繁碎的脚步,夹着笑和嚷,一阵阵袭来,直到命令发出为止.他们一递一个地跑着喊着,将命令传给厨房里佣人;便立刻抢着回来搬凳子.于是这个说,“我坐这儿!”那个说,“大哥不让我!”大哥却说,“小妹打我!”我给他们调解,说好话.但是他们有时候很固执,我有时候也不耐烦,这便用着叱责了,叱责了还不行,不由自主地,我的沉重的手掌便到他们身上了.于是哭的哭,坐的坐,局面才算定了.接着可又你要大碗,他要小碗,你说红筷子好,他说黑筷子好;这个要干饭,那个要稀饭,要茶要汤,要鱼要肉,要豆腐,要萝卜;你说他菜多,他说你菜好.妻是照例安慰着他们,但这显然是太迂缓了.我是个暴躁的人,怎么等得及?不用说,用老法子将他们立刻征服了;虽然有哭的,不久也就抹着泪捧起碗了.吃完了,纷纷爬下凳子,欹斜的匙子,就如一块花花绿绿的地图模型.吃饭而外,他们的大事便是游戏.游戏时,大的有大主意,小的有小主意,各自坚持不下,于是争执起来;或者大的欺负了小的,或者小的欺负了大的,被欺负的哭着嚷着,到我或妻的面前诉苦;我大抵仍旧要用老法子来判断的,但不理的时候也有.最为难的,是争夺玩具的时候:这一个的与那一个的是同样的东西,却偏要那一个的;而那一个便偏不答应.在这种情形之下,不论如何,终于是非哭了不可的.这些事件自然不至于天天全有,但大致总有好些起.我若坐在家里看书或写什么东西,管保一点钟里要分几回心,或站起来一两次的.若是雨天或礼拜日,孩子们在家的多,那么,摊开书竟看不下一行,提起笔也写不出一个字的事,也有过的.我常和妻说,“我们家真是成日的千军万马呀!”有时是不但“成日”,连夜里也有兵马在进行着,在有吃乳或生病的孩子的时候!
我结婚那一年,才十九岁.二十一岁,有了阿九;二十三岁,又有了阿菜.那时我正象一匹野马,那能容忍这些累赘的鞍鞯,辔头,和缰绳?摆脱也知是不行的,但不自觉地时时在摆脱着.现在回想起来,那些日子,真苦了这两个孩子;真是难以宽宥的种种暴行呢!阿九才两岁半的样子,我们住在杭州的学校里.不知怎的,这孩子特别爱哭,又特别怕生人.一不见了母亲,或来了客,就哇哇地哭起来了.学校里住着许多人,我不能让他扰着他们,而客人也总是常有的;我懊恼极了,有一回,特地骗出了妻,关了门,将他按在地下打了一顿.这件事,妻到现在说起来,还觉得有些不忍;她说我的手太辣了,到底还是两岁半的孩子!我近年常想着那时的光景,也觉黯然.阿菜在台州,那是更小了;才过了周岁,还不大会走路.也是为了缠着母亲的缘故吧,我将她紧紧地按在墙角里,直哭喊了三四分钟;因此生了好几天病.妻说,那时真寒心呢!但我的苦痛也是真的.我曾给圣陶写信,说孩子们的磨折,实在无法奈何;有时竟觉着还是自杀的好.这虽是气愤的话,但这样的心情,确也有过的.后来孩子是多起来了,磨折也磨折得久了,少年的锋棱渐渐地钝起来了;加以增长的年岁了理性的裁制力,我能够忍耐了--觉得从前真是个“不成材的父亲”,如我给另一个朋友信里所说.但我的孩子们在幼小时,确比别人的特别不安静,我至今还觉如此.我想这大约还是由于我们抚育不得法;从前只一味地责备孩子,让他们代我们负起责任,却未免是可耻的残酷了!
正面意义的“幸福”,其实也未尝没有.正如谁所说,小的总是可爱,孩子们的小模样,小心眼儿,确有些教人舍不得的.阿毛现在五个月了,你用手指去拨弄她的下巴,或向她做趣脸,她便会张开没牙的嘴格格地笑,笑得象一朵正开的花.她不愿在屋里待着;待久了,便大声儿嚷.妻常说,“姑娘又要出去溜达了.”她说她象鸟儿般,每天总得到外面溜一些时候.润儿上个月刚过了三岁,笨得很,话还没有学好呢.他只能说三四个字的短语或句子,文法错误,发音模糊,又得费气力说出:我们老是要笑他的.他说“好”字,总变成“小”字;问他“好不好”?他便说“小”,或“不小”.我们常常逗着他说这个字玩儿;他似乎有些觉得,近来偶然也能说出正确的“好”字了--特别在我们故意说成“小”字的时候.他有一只搪磁碗,是一毛钱买的;买来时,老妈子教给他,“这是一毛钱.”他便记住“一毛”两个字,管那只碗叫“一毛”,有时竟省称为“毛”.这在新来的老妈子,是必需翻译了才懂的.他不好意思,或见着生客时,便咧着嘴痴笑;我们常用了土话,叫他做“呆瓜”.他是个小胖子,短短的腿,走起路来,蹒跚可笑;若快走或跑,便更“好看”了.他有时学我,将两手叠在背后,一摇一摆的;那是他自己和我们都要乐的.他的大姊便是阿菜,已是七岁多了,在小学里念着书.在饭桌上,一定得罗罗唆唆地报告些同学或他们父母的事情;气喘喘地说着,不管你爱听不爱听.说完了总问我:“爸爸认识么?”“爸爸知道么?”妻常禁止她吃饭时说话,所以她总是问我.她的问题真多:看电影便问电影里的是不是人?是不是真人?怎么不说话?看照相也是一样.不知谁告诉她,兵是要打人的.她回来便问,兵是人么?为什么打人?近来大约听了先生的话,回来又问张作霖的兵是帮谁的?蒋介石的兵是不是帮我们的?诸如此类的问题,每天短不了,常常闹得我不知怎样答才行.她和润儿在一处玩儿,一大一小,不很合式,老是吵着哭着.但合式的时候也有:譬如这个往这个床底下躲,那个便钻进去追着;这个钻出来,那个也跟着--这个床到那个床,听见笑着,嚷着,喘着,真如妻所说,象小狗似的.现在在京的,便只有这三个孩子;阿九和转儿是去年北来时,让母亲暂带回扬州去了.
阿九是欢喜书的孩子.他爱看《水浒》,《西游记》,《三侠五义》,《小朋友》等;没有事便捧着书坐着或躺着看.只不欢喜《红楼梦》,说是没有味儿.是的,《红楼梦》的味儿,一个十岁的孩子,那里能领略呢?去年我们事实上只能带两个孩子来;因为他大些,而转儿是一直跟着祖母的,便在上海将他俩丢下.我清清楚楚记得那分别的一个早上.我领着阿九从二洋泾桥的旅馆出来,送他到母亲和转儿住着的亲戚家去.妻嘱咐说,“买点吃的给他们吧.”我们走过四马路,到一家茶食铺里.阿九说要熏鱼,我给买了;又买了饼干,是给转儿的.便乘电车到海宁路.下车时,看着他的害怕与累赘,很觉恻然.到亲戚家,因为就要回旅馆收拾上船,只说了一两句话便出来;转儿望望我,没说什么,阿九是和祖母说什么去了.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,硬着头皮走了.后来妻告诉我,阿九背地里向她说:“我知道爸爸欢喜小妹,不带我上北京去.”其实这是冤枉的.他又曾和我们说:“暑假时一定来接我啊!”我们当时答应着;但现在已是第二个暑假了,他们还在迢迢的扬州待着.他们是恨着我们呢?还是惦着我呢?妻是一年来老放不下这两个,常常独自暗中流泪;但我有什么法子呢!想到“只为家贫成聚散”一句无名的诗,不禁有些凄然.转儿与我较生疏些.但去年离开白马湖时,她也曾用了生硬的扬州话 (那时她还没有到过扬州呢),和那特别尖的小嗓子向着我:“我要到北京去.”她晓得什么北京,只跟着大孩子们说罢了;但当时听着,现在想着的我,却真是抱歉呢.这兄妹俩离开我,原是常事,离开母亲,虽也有过一回,这回可是太长了;小小的心儿,知道的怎样忍耐那寂寞来着!
我的朋友大概都是爱孩子的.少谷有一回写信责备我说,说儿女的吵闹,也是很有趣的,何至可厌到如我所说;他说他真不解.子恺为他家华瞻写的文章,真是“蔼然仁者之言”.圣陶也常常为孩子操心:小学毕业了,到什么中学好呢这样的话,他和我说过两三回了.我对他们只有惭愧!可是近来也渐渐觉得自己的责任.我想,第一该将孩子们团聚起来,其次便该给他们些力量.我亲眼见过一个爱儿女的人,因为不曾好好地教育他们,便将他们荒废了.他并不是溺爱,只是没有耐心去料理他们,他们便不能成材了.我想我若照现在这样下去,孩子们也便危险了.我得计画着,让他们渐渐知道怎样去做人才行.但是要不要他们象我自己呢?这一层,我在白马湖教初中学生时,也曾从师生的立场上问过丏尊,他毫不踌躇地说:“自然罗.”近来与平伯谈起教子,他却答得妙,“总不希望比自己坏罗.”是的,只要不“比自己坏”就行,“象”不“象”倒是不在乎的.职业,人生观等,还是由他们自己去定的好;自己顶可贵,只要指导,帮助他们去发展自己,便是极贤明的办法.
予同说,“我们得让子女在大学毕了业,才算尽了责任.”SK说,“不然,要看我们的经济,他们的材质与志愿;若是中学毕了业,不能或不愿升学,便去做别的事,譬如做工人吧,那也并非不行的.”自然,人的好坏与成败,也不尽靠学校教育;说是非大学毕业不可,也许只是我们的偏见.在这件事上,我现在毫不能有一定的主意;特别是这个变动不居的时代,知道将来怎样?好在孩子们还小,将来的事且等将来吧.目前所能做的,只是培养他们基本的力量--胸襟与眼光;孩子们还是孩子们,自然说不上高的远的,慢慢从近处小处下手便了.这自然也只能先按照我自己的样子;“神而明之,存乎其人,”光辉也罢,倒霉也罢,平凡也罢,让他们各尽各的力去.我只希望如我所想的,从此好好地做一回父亲,便自称心满意.--想到那狂人“救救孩子”的呼声,我怎敢不悚然自勉呢?
1928年6月24日晚写毕,北京清华园